☆、第 1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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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憲逃得快，十斤使出峨眉輕功緊跟。
林憲問，“你跟著我幹嘛。”
十斤道，“還殺不殺和尚。”
林憲想都不想，“殺。”
林憲以“看楊康的熱鬧”為理由將韓梁騙到終南山，他和十斤一道出手，打得一本正經，有模有樣。
這一路打打鬧鬧，三人來到終南山陰，活死人墓。附近夜色蒼茫，古木參天。
林憲的太約長劍一道白光，十斤的峨眉雙刺點點青芒。韓梁一邊招架一邊截圖，發在群裏，感嘆說是少年俠侶，天造地設。
林憲和十斤氣得不輕，十斤更是大喊，今天要是殺不了臭和尚，我就去做尼姑！
林憲也跟著發誓，那我就娶個尼姑！
韓梁一樂。
另兩個也發現說錯了話，收起玩笑氣勢，改切殺招。
韓梁無所謂，大不了被殺一次。反正也不掉級。
林憲一招巨靈劈山，劍光暴漲。十斤緊接著揮出兩道碧色弧光。
韓梁只剩血皮。懶得再打。
就在此時，一道雪練流雲也似卷來，有人放了甘霖普降給韓梁回血回氣。
韓梁接收到一道信息，“萬裏。”
樹影森森，一名白衣古墓少女立在附近，
十斤好奇，“那是誰。”
韓梁沒回答。
林憲道，“是玉檀。”
十斤和林憲走開一段距離，視角拉上，終南山頂的全真教重重檐角勾勒出墨藍色的剪影。
十斤道，“小新，我想聽八卦。”
林憲道，“你不要誘惑我犯錯誤，我花了很大力氣才壓抑住八卦的沖動。”
十斤的峨眉女號小攻擊，原地轉圈，灑下一圈淡青色星光。
韓梁遠遠看見，不由得微笑，心想這倆小的說不好就真成了親。
玉檀道，“原來你洗號，難怪我找不到你。”
韓梁道，“你找過我？”
玉檀沒說話。兩人並肩而立，面前一道山壁按照原著留有林朝英與黃藥師寫的一行詩，字跡鐵畫銀鉤，清晰宛然。
過了片刻，林憲二人見古墓少女輕功離去，韓梁回來，“走吧。”
林憲私聊，“怎麽樣。”
十斤也私聊，“那是誰？不能說就算了，反正我一定會逼林憲說。”
韓梁失笑，索性在群裏回答，“那是我以前的朋友，她最近要結婚。”
林憲追問，“汴京還是哪兒？咱們去搶親！”
韓梁道，“不是游戲，是現實。”
林憲沈默。
十斤道，“我下了。”
林憲道，“我也下了，明天上班。”
兩人先後下線。
月光幽幽，青年僧人手中多出一塊錦帕。
他當年不叫不可不戒，叫萬裏獨行。當然也不是光頭。
第一屆華山論劍，楊康九陰白骨爪連闖七關，敗於華山獨孤九劍，也算一戰成名。
萬裏獨行一手飛沙走石十三劍，先破大理一陽指，再戰武當謝羅拳，最終，卻敗在古墓之下。
當日，金鈴泠泠，白綢翻飛。玉檀發過來一條私信，“萬裏，對不起。”
韓梁笑了笑，游戲而已，何必認真。
錦帕飛擲半空，禪劍出鞘。錦帕落地，再度鑒定沒有任何屬性。
每個周一就像一場血戰，袁飛揚在這場戰鬥中生生死死好幾回，夜幕低垂，公司依舊燈火通明。
林憲在座位大喊一聲：“我的腦子要炸了。”
韓梁站起來，敲了敲辦公桌之間的隔斷，“都休息一會。”
在場的人無不發出一聲疲憊的□□，各自歪在座上。這段期間季節變換，各大客商都要改換產品包裝，也是公司最忙碌的一段。
袁飛揚登陸蒼天訣，抓緊時間私穆念慈，“媳婦兒。”
穆念慈回道，“嗯。”
袁飛揚打出一連串的句子，問長問短，問冷問暖，問吃問喝。
穆念慈沒接話。
袁飛揚後知後覺，“我是不是特嘮叨？”
穆念慈道，“我在想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想什麽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你洞房話很少。”
袁飛揚給自己鼓勁，楊康加油，古往今來的楊康就沒有被穆念慈調戲的道理，“洞房的時候。一般都不說話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也是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你洞房也很快。”
袁飛揚把鍵盤撓得吧啦吧啦響。
林憲無力道， “師哥，你練九陰白骨爪？”
好在穆念慈沒就這個話題深入下去，“吃飯沒有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還沒，在加班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快叫外賣。”
袁飛揚嘆氣，打出一行字，“我這兒千山鳥飛絕，萬徑人蹤滅。沒有外賣。”
韓梁出聲，“袁飛揚，來一下。”
袁飛揚匆匆打出一行，“媳婦兒，我有事，先下。”
過一會兒，同事提著兩袋沈甸甸外賣過來。一群人早就餓得眼珠子發綠，同事道，“別急，人人有份。”
林憲拿出一份，“粥天下？你是中彩票還是準備辭職給我們留念？”
同事道，“不是我買的。是老大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老大那份呢？”
一群人各自看著手中一碗，再看塑料袋裏空空如也。
袁飛揚端著自己那份沒動過的粥，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敲了敲。門應聲滑開，袁飛揚道，“老大？”
沒人應聲。
袁飛揚探頭一看，房內無人。他將粥放在辦公桌上，打算離開。老大的電腦畫面十分熟悉，他一時好奇，探頭看去。
“袁飛揚！”
袁飛揚嚇了一跳，轉回身。
老大站在門口，面色極糟。
袁飛揚解釋，“老大，我給你送粥來的……”
老大走回辦公桌，擡手關掉電腦，“出去。”
袁飛揚咬了一下嘴唇，轉頭走出辦公室。
加班告一段落，沒車的要麽搭車，要麽直接睡在公司的寢室。
林憲看見袁飛揚背上挎包出去，“師哥，你回去？”
袁飛揚嗯了一聲。
林憲詫異道，“現在沒車了。”
袁飛揚頭也不回，“搭車。”
走出大門，四面漆黑，遠處施工工地吊塔亮著一點紅色燈光。
袁飛揚擡腕看了看手表，指針指向淩晨一點二十，夜風帶著寒意，他交互跺腳。
一輛銀灰色雷克薩斯無聲滑來，停在身邊。
車窗滑下，老大道，“上車。”
袁飛揚站著不動。
老大嘆氣，轉過頭來看著袁飛揚，重覆，“上車。”
袁飛揚繞到副駕駛那邊，開門上車。
車子發動，駛入夜色。
車內沈默，袁飛揚看著窗外，“……老大，對不起。”
老大握緊了緊方向盤，“袁飛揚。”
袁飛揚低聲道，“我什麽都沒看見，而且，我也沒想看……我只是想給你送碗粥。”
老大嘆氣，“下個月，給你多發一筆錢。”
袁飛揚一楞，“啊？”
老大道，“精神損失費，你在我這兒上班，上的這麽不開心。”
袁飛揚連忙道，“沒有沒有，我在咱們公司時時刻刻感受家一般的溫馨，同事們對我如同春天一般的溫暖，老大對我，呃，就……”
老大道，“冬天一樣嚴寒。”
袁飛揚滿肚子找詞兒，“若非一番寒徹骨，哪來梅花撲鼻香。”
老大微微一笑。方向盤一轉，拐入袁飛揚所住的小區，將車停在門口，道，“有個好消息告訴你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漲工資？”
老大看他一眼，“對你來說，除了這個，沒別的好消息？”
袁飛揚思考，“有薪長假？”
老大笑了笑，袁飛揚覺得仿佛在哪兒見過。
老大道，“你們在玩的那個游戲，蒼天訣。我們公司要全面代理了。”
袁飛揚眨巴一下眼，滿臉不敢相信，眼裏亮晶晶的是驚喜。
老大想說話，卻被一把拉過抱住，袁飛揚高興道，“咱們公司太牛逼了！老大萬歲！”
他僵著身子，擡起手，慢慢的拍了怕袁飛揚的背。
袁飛揚醒悟過來，松開手，訕訕道，“對不起對不起，我就有這麽個習慣，對林憲他們也是這樣……”
老大的神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，淡淡道，“這個習慣不是很好，”
袁飛揚堅決表示，“我改，一定改。”略一猶豫，“這個消息保密？”
老大道，“你想跟別人說？”
袁飛揚老實道，“保密的話，我絕對不說。”
老大道，“沒關系，這兩天就會公布。你告訴韓梁和林憲吧。”
袁飛揚高興的應一聲。下車之後，目送雷克薩斯離去，他才回過神疑惑，老大怎麽知道自己是要告訴韓梁和林憲？
果然老大觀察入微料事如神。
三步並兩步飛快跑上樓梯，袁飛揚一進家門，甩下包，登陸蒼天訣。
林憲和韓梁等人在線。
袁飛揚道，“小新！不戒！好消息！”
林憲卻打出一行字，“楊家有女初長成，養在深閨人未識。天生麗質難自棄，一朝選在君王側。”
袁飛揚：“……啊？”
林憲道，“師哥，你什麽時候跟老大走的那麽近了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什麽走得近？”
林憲道，“有人看見你上了老大的車。”
袁飛揚細想解釋起來又是糊塗賬，“老大回市區，順路捎我。”
林憲本來也就是隨口玩笑，便道，“什麽好消息。”
袁飛揚將廣告代言一事說了，林憲也激動，浮想聯翩，“師哥你說，我們作為內部人員會不會有特殊待遇？”
袁飛揚問，“什麽特殊待遇？”
林憲道，“隱藏技能。”
袁飛揚笑道，“網游小說看多了。”
韓梁知道這個消息顯得比較平靜，畢竟他是部門主管級別，之前聽到些許風聲。
然而周五公司例會，老大宣布正式消息，所有人還是被震住了，不止是廣告代言。
蒼天訣II。全線開服。
這對蒼天訣的全體玩家無疑投下一顆重磅炸彈。
蒼天2據說會有重大變更，每個人都在猜測會不會增加新的門派，會不會改變現在的游戲設定。官方網頁上一旦發布蒼2的任何消息都會引來褒貶各半，至於蒼2的場景設定人物造型
更是話題的風頭浪尖。
林憲等人的話題也增加了對於蒼2的討論，十斤已經跟他們混的很熟。韓梁等人說話的時候很直率，有時候直接叫真名。
林憲說，咱們的底細，嫂子和人妖都知道，嫂子叫什麽，人妖叫什麽，咱們都不知道。
十斤的回答是抽出峨眉雙刺給林憲爆個紅。
至於穆念慈。
袁飛揚先私，“媳婦兒，小新這人說話比較直，你別往心裏去。”
穆念慈發過來一個笑臉，“我知道。”
不過林憲問的也是袁飛揚心裏想的，他支支吾吾旁敲側擊，那個鐵達尼號3D版的出來了，我第一次在電影院看的時候才讀初中。媳婦兒你呢。
穆念慈回答，在家看。
袁飛揚咽回一口血。
城市的另一端，有人在筆電前微微一笑，想套他的話，袁飛揚還得多練練。
話題回到蒼天2。
林憲道，“咱們公司全面代理，這個全面怎麽定義？”
韓梁道，“好好幹活，少八卦。”
林憲道，“這群又沒外人。”
韓梁略一思忖，便道，“公司可能會跟洋山芋網搞四城聯動，移動電視，網站，公交工具，全面鋪開。”
林憲打出一連串點點點點點點。
韓梁道，“你不信？”
林憲道，“我是覺得我們老大太牛逼了……”
韓梁道，“再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。據說老大在蒼天2有股份。”
林憲直接無語，“老大要是我親哥多好！”
韓梁道，“你以為這是天上掉下來的運氣。老大為了研究蒼天的發展潛力，還專門玩了個號。”
林憲好奇，“什麽號？”
韓梁道，“這就不知道了。”
林憲憂心忡忡，“萬一我上次砍的那個是老大，怎麽辦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你趕緊改少林，普度眾生不殺生。”
韓梁道，“你放心，就算那是老大，他也不知道你是誰。”
就如韓梁所言，公司與洋山芋網簽訂協議。關於蒼天2的各種軟硬廣告仿佛一夜之間滲透城市的各個角落。經過一個半月的造勢，在眾人的期盼或是擔憂中，蒼天訣II的第一批宣傳
視頻於周末午夜十二點出現官網。
一點開視頻，便是一聲清嘯，雄鷹展翅，猶如一道黑色閃電掠過峭壁長河，蒼天訣三個濃墨揮灑大字鏗鏘砸落。
滿地烽煙，火光明滅，赤焰噴吐，熔漿遍山，旗幟獵獵作響。兩軍對峙，有人策馬向前，鎧甲銀光粼粼，揮鞭長嘯，萬千鐵蹄一同奔騰，大地為之震顫。
奇絕峰頂，雲海繚繞，青年俠客立於懸崖，背後萬丈峭壁，面前群豪威逼。青年微微一笑，飛身而起，一劍蕩開重重幻光，裂長空，驚四座。
樂曲慷慨激昂，和聲雄壯，喚起每個人心底的武俠夢。誰沒有策馬山河的江湖情節，誰不想逐鹿天下的豪情萬丈，仗劍在手，快意恩仇，霜芒驚寒十九州，為君傾盡顱中血，杯中酒
！
蒼天訣II，山河為枕，不夢不醒。豪情為酒，一醉方休！
林憲松開觀看過程中不由自主握緊的拳頭，只能憋出一句，我靠！
韓梁道，“袁飛揚，快來看！”
蒼天貳明確以金庸為主，在此基礎之上引進其他知名武俠作品。首批主推天山。第二個視頻詮釋白發魔女，皚皚雪山，神仙眷侶，一人舞劍，一人吹笛，眉目之間，流動真情。
師門威逼卓一航放棄練霓裳，暴雨之中，卓一航重重跪地。而後，卓一航誤會練霓裳殺害同門，一劍刺中練霓裳胸口。
練霓裳握住劍刃，寸寸拔出，鮮血滴落。雪山雙影終成泡影。
這個視頻走悲情路線，關鍵在於韓梁和林憲越看某些畫面越眼熟，看一眼，回頭望一眼袁飛揚。
袁飛揚道，“看我幹嘛。”
林憲道，“師哥，你變成卓一航了，妥妥的。”
袁飛揚也覺得有些鏡頭眼熟，尤其是雨夜跪地那一幕。但是後來一想，可能大體場景劇情都差不多，也就沒多想。
數天之後，蒼天2的制作小組發來消息，確實了韓梁等人心中的猜測。
當初那個“蒼天已死”的帖子引起過官方註意，特地調出當時的視頻。這一段畫面給蒼天2的制作小組留下印象，包括後來楊康穆念慈共游雪山也成為了視頻的靈感素材。
袁飛揚不免有疑問，“你們閑得沒事，每天監視玩家？”
制作小組的人尷尬道，“當然是有內部人士提供我們消息。”
袁飛揚再問，對方就不肯說。
林憲鼓動袁飛揚去索要代言費靈感費形象使用費等等，袁飛揚還沒開口，對方先說，在游戲合理範圍內，給予一定報酬。
大家夥都在群裏出主意，七嘴八舌的一會兒要倚天劍一會兒要武穆遺書。
林憲道，“當然要九陰白骨爪。”
十斤道，“我拿回來了。”
林憲道，“拿回來沒用，師哥不能練。我覺得應該讓他們恢覆這項技能。”
韓梁道，“小新說的沒錯。老袁，你怎麽看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我想練其他的。”
林憲私袁飛揚，“師哥，你真不要？”
袁飛揚詫異，“真的。”
林憲道，“你得為嫂子考慮。畢竟那事跟嫂子有間接關系。拿回九陰，嫂子或許會高興。”
袁飛揚一想也對，他問穆念慈，“媳婦兒，你覺得我該不該要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你覺得呢。”
袁飛揚想了想，“我一開始特難受，後來再一想，沒就沒了吧。或許還是好事，我一直被九陰局限，沒練別的功夫，錯過了多少好玩的東西。就像淩波，倘若不是沒了九陰，我根本
練不到現在的級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很對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不過新技能得從頭練起。”
袁飛揚想到這兒，還是心情沈重，九陰在手，欺負別人，而今就一新手。
“……媳婦兒，我不是天下第一。”
“我的康兒，比天下第一更厲害。”
林憲道，“墨鏡要不要，一個五毛兩個一塊二。”
十斤道，“來二十個。”
袁飛揚隨便他們鬧，他放下鍵盤，跑到陽臺，這一片是八十年代時期建造的小區，很多人家都在陽臺擺花盆，有些盆是最普通的紅泥色，種一把小蔥。有些則是文雅一點的白底青字
，或有文竹，或有君子蘭。
夜色裏，不知道是哪一家的茉莉花綻放。
暖風吹來甜甜花香，袁飛揚擡頭看著天空，天空是一種勻稱細密的深深玫瑰紫，好像被一筆一筆塗抹上去，沒有一筆重疊，也沒有一筆疏漏。
雪山上，曾經提起西夏招親的問題。
現在想來，答案錯了。
這一天比前一天更快活，而明天，比今天還要快活。
身為廣告形象代理，公司上下全體放棄休息，沒日沒夜加班加點。高層主管包括老大在內，個個神出鬼沒。
人力資源部為了抓老大簽字。直闖辦公室，發現沒人，轉身怒吼，“老大人呢！”
有人回吼，“南京！”
人力資源部道，“上午不是還在嗎！”
“那是十點！十一點就出門了！”
他回來的時候是淩晨兩點，整整在外頭奔了將近二十個小時。公司一片暗沈沈。
他經過走廊，發現辦公室的天花板一角流動著藍色的光。
有臺電腦沒關，屏保畫面一片深海。
袁飛揚趴在桌上，累得睡著了，打小小的呼嚕。
四周圍極其安靜。
他俯下身，將嘴唇輕輕貼上年輕人的面頰。
睡夢裏，袁飛揚的嘴角微微翹起。
好夢方長。
蒼天貳正式開服的日子臨近，公司牽頭舉辦一場cosplay大賽，服裝嚴格按照蒼貳的人物造型制作。
袁飛揚和林憲提前看到服裝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，女號服裝較蒼天壹更暴露。
袁飛揚一千個反對一萬個反對，回到群裏抱怨，“這是物化咱們的女同胞。女玩家怎麽了，女玩家就必須暴露嗎，對吧十斤！”
十斤還沒回答。林憲道，“師哥甭問他，他是人妖。”
袁飛揚問，“對吧，媳婦兒。”
穆念慈：“發行商有市場考慮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媳婦兒你就是深明大義。我覺得服裝改進是好事，也是游戲造型需要。”
林憲道，“要在革命時期，師哥，就是一叛徒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媳婦兒，等蒼2出來，你別換服裝。”
林憲道，“師哥，只是造型需要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想穿你自己穿。”
畫面上，道袍少女叉腰，十斤道，“還有我呢，我穿給你們看！”
林憲郁悶，“求你別說，一想到是個糙爺們兒穿那套衣服……我想哭。”
袁飛揚也順便跟穆念慈說了這次cos包括楊康和穆念慈這兩個角色。
當然，按照袁飛揚的話就是，那個楊康肯定沒有自己英俊瀟灑，至於穆念慈，更是比不上媳婦兒於萬一。
正式大賽那天，隊伍來了六七支，其中有兩支是公司專門請的專業人士，名次也內定。
袁飛揚掛著工作人員的牌子在後臺幫忙。
簾子一掀，袁飛揚喊，小心地上的電線！……老大？
老大道，“還順利嗎？”
袁飛揚道，“還行。”
有個工作人員扛著人形立牌過來，袁飛揚擡手擋了擋，“老大，這兒挺亂的，你去前面吧。”
老大道，“我再看看。”
袁飛揚只得將老大拉到身後，後臺的空間不小，可是容納五六十個coser，再加上化妝服裝道具，簡直一團亂麻。
比如那個人形立牌果然碰著人，有個女coser哎喲一聲。
那姑娘一身水紅色衣裙，袁飛揚認得那是穆念慈的衣服。由於這層關系，他格外上心，跑過去，“沒事吧。”
那姑娘擡手揉額頭，道，“沒事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我看看？”
那姑娘放下手。
袁飛揚一楞。
那姑娘沖他微微一笑，笑道，“謝謝。”
同隊喊，“詩詩，過來補妝。”
那姑娘應了一聲，轉身離開。
袁飛揚的視線追過去。
cos比賽正式開始，袁飛揚站在不起眼的角落。
那姑娘的一隊留在舞臺側方準備。偶爾有人說句話，那姑娘微微一笑，眉間一絲安寧。
那隊上臺，例行的走臺唱歌，再一段演出，內容是楊康中毒，心智混亂，穆念慈以身相擋，喚醒楊康。
表演完畢，評審問，這是原創劇情？
‘穆念慈’接過話筒，回答，“是游戲中真實發生的。那段故事給我留下格外深刻的印象，我選擇cos穆念慈，也是這個原因。”
她說話的時候神情柔和，眼神堅定卻不咄咄逼人，聲音不甜卻很柔和。
袁飛揚看得有些出神。
登陸蒼天訣，袁飛揚私穆念慈，穆念慈沒回答。袁飛揚拉開群聊記錄查看，發現幾分鐘之前穆念慈還在跟林憲交談。
袁飛揚繼續敲，“媳婦兒，在嗎？”
過了片刻，穆念慈道，“在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洋山芋網今天直播cos會，看了嗎？”
穆念慈道，“看了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可惜第一名是內定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你覺得哪對更好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你看見那個紅衣服的穆念慈沒有？”
過了一分鐘，穆念慈道，“看見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我看見的時候嚇了一跳，你覺不覺得，她長得有點像你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我？”
袁飛揚道，“我是說，游戲那張臉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是嗎。”
袁飛揚再遲鈍也知道穆念慈生氣，連忙道，“媳婦兒，我沒別的意思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我沒生氣。”
袁飛揚埋怨自己，早知道就不說。
穆念慈道，“你多大。”
袁飛揚含蓄道，“二十八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說實話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虛歲二十九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實話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媳婦兒你簡直是神人……再四個月，三十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我比你年長十二歲。”
袁飛揚楞住。
穆念慈道，“我跟你心目中的穆念慈，差得很多。”
他等了一會，不見袁飛揚回答。慢慢打下一句話，輸入的時候很慢，或許是希望袁飛揚會說句話。可是袁飛揚始終沒吭氣。
穆念慈：“對不起，浪費你這些時間。”
袁飛揚連軸轉，每天上班累死累活，回到家繼續練級，睡眠時間只有三四個小時。
韓梁看不下去，“袁飛揚，游戲什麽時候都可以玩，別把身子搞壞了。”
群裏，袁飛揚不吭聲，穆念慈不出現，林憲和韓梁又忙工作。只剩十斤天天無聊刷屏。
天山地圖全面開放，劇情任務浮出水面。其中卓一航守護優曇花的千尺冰崖成為著名景點，每天都有大批玩家組團參觀合影。真上去打的沒幾個，優曇花雖然是回血回氣的良藥，一
來類似效果的藥丸並不難得，二來卓一航的傷害輸出太大。
玩家普遍認為優曇花的隱藏任務還沒出現，犯不著現在跟卓一航拼命。
這個普遍不包括袁飛揚。
化功大法邪乎勁兒越練越強。效果轉為一蓬墨綠火焰，高約數尺，火蛇包裹朱袍金冠的年輕人，那視覺別提多詭異，再加上袁飛揚廢寢忘食的練法，別的玩家都嘀咕這化功大法殘譜
是不是對玩家本身有毒害副作用，一時謠言四起，搞得那幾個也在珍瓏棋局中拿到化功大法的玩家更不敢練。
來天山參觀旅游的玩家照慣例和優曇花卓一航合影留念。一瞬，朱影掠過天山蒼穹。
袁飛揚解除淩雲，輕輕落在卓一航面前。
冰崖下，好奇聚攏的玩家漸多。
有人問，“誰上去了？”
“好像是NPC。”
“是那個走火入魔的楊康。”
楊康擡手，掌心微振，燃出一團慘碧火光。
袁飛揚調整視角，鎖定傷害目標卓一航，心裏默念，對不起了卓大俠。你為你的練霓裳，我為我的穆念慈。
這一戰後來被截圖，從各種角度分析楊康的走位之怪，傷害輸出操作之精準。
楊康單槍匹馬，力敗卓一航。而後飛身崖下，輕取優曇花。雖然身姿優美，半空毫無著力處，不少玩家準備開啟甘霖普照。也有人道沒用，這麽高摔下來必死無疑。
懸崖倒掛數根冰棱，棱柱晶瑩剔透，極其脆弱，有玩家試過，一碰即碎。
楊康足尖借力，冰棱微微一晃，完好無損。小王爺翩然遠揚，猶如一片紅雲，掠過天山山脈。
穆念慈的賬號提示收到一封飛鴿傳書。
他點開信件。
眼前，一朵優曇奇花緩緩旋轉，花瓣裏層雪白外色淡青。
‘四十二也好，二十四也好，
你比我小，我陪你長大。你比我大，我陪你變老。’
他凝視那朵花許久，將鼠標挪到回信。
辦公室門被人敲響，“老大，新的X架廣告圖紙送來了，你要不要看一下。”
袁飛揚走出電梯，只見公司門口堆著半人多高的X架廣告紙，他看了一眼，便快步走進公司。
韓梁如見救星，“袁飛揚，真對不起，休息還把你叫來。”
袁飛揚笑道，“沒事，我那邊剛好忙完。”
韓梁將要臨時改動的圖紙發給袁飛揚。忙了片刻，有人帶外賣回來，“同志們，開飯。”
有人將一份盒飯遞給袁飛揚，袁飛揚揮手，“我在家吃過了。”
那同事道，“是給老大的。”
袁飛揚詫異道，“那你給我幹嘛。”
“你給老大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你直接拿過去不就完了。”
同事道，“老大瘋狂加班方圓百裏都是冰河時期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我看著像北極熊抗凍？”
同事道，“得了，全公司的人都知道，你跟老大私交好。”
袁飛揚哭笑不得，“是不是林憲說的。”
同事道，“別管誰說的，趕緊送過去，”
袁飛揚只得捧著飯盒，敲了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，沒人在。袁飛揚吸取教訓，放下飯盒轉身就走。
走了兩步，停下腳，轉回身。
老大的電腦屏幕顯示蒼天訣，這不奇怪。畫面上，優曇花盛開。
整個游戲，唯一一朵的優曇花。
袁飛揚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辦公室，怎麽坐下。他打開蒼天訣的登陸畫面，登陸楊康賬號。
跳出一條信息，“你在哪兒。”
袁飛揚的手指按住鍵盤，卻沒有按下去的勇氣。
穆念慈道，“袁飛揚。”
袁飛揚慢慢打出一個字，“在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我是老大。”
袁飛揚想說，媳婦兒，你真幽默。
穆念慈道，“袁飛揚。我是吳潛。”
自己一次也沒有，在穆念慈的面前提起過老大的名字。
穆念慈道，“我在辦公室。”
袁飛揚擡起頭，看著那扇亮著燈的辦公室，鐵黑色的門，閃著金屬光澤的門把手。正面的玻璃墻垂著雪白百葉窗。
那扇門的後面，是他的穆念慈。
吳潛坐在辦公室，註視那道門。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門開，還是不開。
等了很久，聽不見任何動靜，吳潛起身，拉開門。
位置空空蕩蕩，袁飛揚早已離開。
袁飛揚躺在床上，睡不著。頭一陣陣的疼，疼得什麽都不能想。
他起床，開機登陸蒼天訣。
穆念慈顯示在線狀態，袁飛揚發短消息重置密碼。先後登陸穆念慈和楊康兩個賬號，開啟穆念慈的跟隨。
兩個人同騎汗血寶馬，奔馳雪原。速度開到最大，幾乎能夠聽見獵獵風聲刮過耳旁。最終停下，滿目雪白，直到天地盡頭。
遠處山壑起伏，濃的是影子，亮的是皚皚白雪。
楊康下馬，取出一支普通長簫。
樂聲響起，輕緩徜徉，令人聽著便會想起很多美好的回憶。
那一天，桃花如雨，相思綿長。海天交接處，漸漸出現一艘船的影子。
楊康停下曲子，擡頭看著穆念慈。
穆念慈不會說話，不會有任何反應。
袁飛揚退出游戲，刪除蒼天訣的客戶端。
至少，最後的畫面是楊康和穆念慈在一起。
從此之後，天長地久，再不分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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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憲問，“你跟著我幹嘛。”
十斤道，“還殺不殺和尚。”
林憲想都不想，“殺。”
林憲以“看楊康的熱鬧”為理由將韓梁騙到終南山，他和十斤一道出手，打得一本正經，有模有樣。
這一路打打鬧鬧，三人來到終南山陰，活死人墓。附近夜色蒼茫，古木參天。
林憲的太約長劍一道白光，十斤的峨眉雙刺點點青芒。韓梁一邊招架一邊截圖，發在群裏，感嘆說是少年俠侶，天造地設。
林憲和十斤氣得不輕，十斤更是大喊，今天要是殺不了臭和尚，我就去做尼姑！
林憲也跟著發誓，那我就娶個尼姑！
韓梁一樂。
另兩個也發現說錯了話，收起玩笑氣勢，改切殺招。
韓梁無所謂，大不了被殺一次。反正也不掉級。
林憲一招巨靈劈山，劍光暴漲。十斤緊接著揮出兩道碧色弧光。
韓梁只剩血皮。懶得再打。
就在此時，一道雪練流雲也似卷來，有人放了甘霖普降給韓梁回血回氣。
韓梁接收到一道信息，“萬裏。”
樹影森森，一名白衣古墓少女立在附近，
十斤好奇，“那是誰。”
韓梁沒回答。
林憲道，“是玉檀。”
十斤和林憲走開一段距離，視角拉上，終南山頂的全真教重重檐角勾勒出墨藍色的剪影。
十斤道，“小新，我想聽八卦。”
林憲道，“你不要誘惑我犯錯誤，我花了很大力氣才壓抑住八卦的沖動。”
十斤的峨眉女號小攻擊，原地轉圈，灑下一圈淡青色星光。
韓梁遠遠看見，不由得微笑，心想這倆小的說不好就真成了親。
玉檀道，“原來你洗號，難怪我找不到你。”
韓梁道，“你找過我？”
玉檀沒說話。兩人並肩而立，面前一道山壁按照原著留有林朝英與黃藥師寫的一行詩，字跡鐵畫銀鉤，清晰宛然。
過了片刻，林憲二人見古墓少女輕功離去，韓梁回來，“走吧。”
林憲私聊，“怎麽樣。”
十斤也私聊，“那是誰？不能說就算了，反正我一定會逼林憲說。”
韓梁失笑，索性在群裏回答，“那是我以前的朋友，她最近要結婚。”
林憲追問，“汴京還是哪兒？咱們去搶親！”
韓梁道，“不是游戲，是現實。”
林憲沈默。
十斤道，“我下了。”
林憲道，“我也下了，明天上班。”
兩人先後下線。
月光幽幽，青年僧人手中多出一塊錦帕。
他當年不叫不可不戒，叫萬裏獨行。當然也不是光頭。
第一屆華山論劍，楊康九陰白骨爪連闖七關，敗於華山獨孤九劍，也算一戰成名。
萬裏獨行一手飛沙走石十三劍，先破大理一陽指，再戰武當謝羅拳，最終，卻敗在古墓之下。
當日，金鈴泠泠，白綢翻飛。玉檀發過來一條私信，“萬裏，對不起。”
韓梁笑了笑，游戲而已，何必認真。
錦帕飛擲半空，禪劍出鞘。錦帕落地，再度鑒定沒有任何屬性。
每個周一就像一場血戰，袁飛揚在這場戰鬥中生生死死好幾回，夜幕低垂，公司依舊燈火通明。
林憲在座位大喊一聲：“我的腦子要炸了。”
韓梁站起來，敲了敲辦公桌之間的隔斷，“都休息一會。”
在場的人無不發出一聲疲憊的□□，各自歪在座上。這段期間季節變換，各大客商都要改換產品包裝，也是公司最忙碌的一段。
袁飛揚登陸蒼天訣，抓緊時間私穆念慈，“媳婦兒。”
穆念慈回道，“嗯。”
袁飛揚打出一連串的句子，問長問短，問冷問暖，問吃問喝。
穆念慈沒接話。
袁飛揚後知後覺，“我是不是特嘮叨？”
穆念慈道，“我在想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想什麽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你洞房話很少。”
袁飛揚給自己鼓勁，楊康加油，古往今來的楊康就沒有被穆念慈調戲的道理，“洞房的時候。一般都不說話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也是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你洞房也很快。”
袁飛揚把鍵盤撓得吧啦吧啦響。
林憲無力道， “師哥，你練九陰白骨爪？”
好在穆念慈沒就這個話題深入下去，“吃飯沒有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還沒，在加班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快叫外賣。”
袁飛揚嘆氣，打出一行字，“我這兒千山鳥飛絕，萬徑人蹤滅。沒有外賣。”
韓梁出聲，“袁飛揚，來一下。”
袁飛揚匆匆打出一行，“媳婦兒，我有事，先下。”
過一會兒，同事提著兩袋沈甸甸外賣過來。一群人早就餓得眼珠子發綠，同事道，“別急，人人有份。”
林憲拿出一份，“粥天下？你是中彩票還是準備辭職給我們留念？”
同事道，“不是我買的。是老大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老大那份呢？”
一群人各自看著手中一碗，再看塑料袋裏空空如也。
袁飛揚端著自己那份沒動過的粥，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敲了敲。門應聲滑開，袁飛揚道，“老大？”
沒人應聲。
袁飛揚探頭一看，房內無人。他將粥放在辦公桌上，打算離開。老大的電腦畫面十分熟悉，他一時好奇，探頭看去。
“袁飛揚！”
袁飛揚嚇了一跳，轉回身。
老大站在門口，面色極糟。
袁飛揚解釋，“老大，我給你送粥來的……”
老大走回辦公桌，擡手關掉電腦，“出去。”
袁飛揚咬了一下嘴唇，轉頭走出辦公室。
加班告一段落，沒車的要麽搭車，要麽直接睡在公司的寢室。
林憲看見袁飛揚背上挎包出去，“師哥，你回去？”
袁飛揚嗯了一聲。
林憲詫異道，“現在沒車了。”
袁飛揚頭也不回，“搭車。”
走出大門，四面漆黑，遠處施工工地吊塔亮著一點紅色燈光。
袁飛揚擡腕看了看手表，指針指向淩晨一點二十，夜風帶著寒意，他交互跺腳。
一輛銀灰色雷克薩斯無聲滑來，停在身邊。
車窗滑下，老大道，“上車。”
袁飛揚站著不動。
老大嘆氣，轉過頭來看著袁飛揚，重覆，“上車。”
袁飛揚繞到副駕駛那邊，開門上車。
車子發動，駛入夜色。
車內沈默，袁飛揚看著窗外，“……老大，對不起。”
老大握緊了緊方向盤，“袁飛揚。”
袁飛揚低聲道，“我什麽都沒看見，而且，我也沒想看……我只是想給你送碗粥。”
老大嘆氣，“下個月，給你多發一筆錢。”
袁飛揚一楞，“啊？”
老大道，“精神損失費，你在我這兒上班，上的這麽不開心。”
袁飛揚連忙道，“沒有沒有，我在咱們公司時時刻刻感受家一般的溫馨，同事們對我如同春天一般的溫暖，老大對我，呃，就……”
老大道，“冬天一樣嚴寒。”
袁飛揚滿肚子找詞兒，“若非一番寒徹骨，哪來梅花撲鼻香。”
老大微微一笑。方向盤一轉，拐入袁飛揚所住的小區，將車停在門口，道，“有個好消息告訴你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漲工資？”
老大看他一眼，“對你來說，除了這個，沒別的好消息？”
袁飛揚思考，“有薪長假？”
老大笑了笑，袁飛揚覺得仿佛在哪兒見過。
老大道，“你們在玩的那個游戲，蒼天訣。我們公司要全面代理了。”
袁飛揚眨巴一下眼，滿臉不敢相信，眼裏亮晶晶的是驚喜。
老大想說話，卻被一把拉過抱住，袁飛揚高興道，“咱們公司太牛逼了！老大萬歲！”
他僵著身子，擡起手，慢慢的拍了怕袁飛揚的背。
袁飛揚醒悟過來，松開手，訕訕道，“對不起對不起，我就有這麽個習慣，對林憲他們也是這樣……”
老大的神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，淡淡道，“這個習慣不是很好，”
袁飛揚堅決表示，“我改，一定改。”略一猶豫，“這個消息保密？”
老大道，“你想跟別人說？”
袁飛揚老實道，“保密的話，我絕對不說。”
老大道，“沒關系，這兩天就會公布。你告訴韓梁和林憲吧。”
袁飛揚高興的應一聲。下車之後，目送雷克薩斯離去，他才回過神疑惑，老大怎麽知道自己是要告訴韓梁和林憲？
果然老大觀察入微料事如神。
三步並兩步飛快跑上樓梯，袁飛揚一進家門，甩下包，登陸蒼天訣。
林憲和韓梁等人在線。
袁飛揚道，“小新！不戒！好消息！”
林憲卻打出一行字，“楊家有女初長成，養在深閨人未識。天生麗質難自棄，一朝選在君王側。”
袁飛揚：“……啊？”
林憲道，“師哥，你什麽時候跟老大走的那麽近了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什麽走得近？”
林憲道，“有人看見你上了老大的車。”
袁飛揚細想解釋起來又是糊塗賬，“老大回市區，順路捎我。”
林憲本來也就是隨口玩笑，便道，“什麽好消息。”
袁飛揚將廣告代言一事說了，林憲也激動，浮想聯翩，“師哥你說，我們作為內部人員會不會有特殊待遇？”
袁飛揚問，“什麽特殊待遇？”
林憲道，“隱藏技能。”
袁飛揚笑道，“網游小說看多了。”
韓梁知道這個消息顯得比較平靜，畢竟他是部門主管級別，之前聽到些許風聲。
然而周五公司例會，老大宣布正式消息，所有人還是被震住了，不止是廣告代言。
蒼天訣II。全線開服。
這對蒼天訣的全體玩家無疑投下一顆重磅炸彈。
蒼天2據說會有重大變更，每個人都在猜測會不會增加新的門派，會不會改變現在的游戲設定。官方網頁上一旦發布蒼2的任何消息都會引來褒貶各半，至於蒼2的場景設定人物造型
更是話題的風頭浪尖。
林憲等人的話題也增加了對於蒼2的討論，十斤已經跟他們混的很熟。韓梁等人說話的時候很直率，有時候直接叫真名。
林憲說，咱們的底細，嫂子和人妖都知道，嫂子叫什麽，人妖叫什麽，咱們都不知道。
十斤的回答是抽出峨眉雙刺給林憲爆個紅。
至於穆念慈。
袁飛揚先私，“媳婦兒，小新這人說話比較直，你別往心裏去。”
穆念慈發過來一個笑臉，“我知道。”
不過林憲問的也是袁飛揚心裏想的，他支支吾吾旁敲側擊，那個鐵達尼號3D版的出來了，我第一次在電影院看的時候才讀初中。媳婦兒你呢。
穆念慈回答，在家看。
袁飛揚咽回一口血。
城市的另一端，有人在筆電前微微一笑，想套他的話，袁飛揚還得多練練。
話題回到蒼天2。
林憲道，“咱們公司全面代理，這個全面怎麽定義？”
韓梁道，“好好幹活，少八卦。”
林憲道，“這群又沒外人。”
韓梁略一思忖，便道，“公司可能會跟洋山芋網搞四城聯動，移動電視，網站，公交工具，全面鋪開。”
林憲打出一連串點點點點點點。
韓梁道，“你不信？”
林憲道，“我是覺得我們老大太牛逼了……”
韓梁道，“再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。據說老大在蒼天2有股份。”
林憲直接無語，“老大要是我親哥多好！”
韓梁道，“你以為這是天上掉下來的運氣。老大為了研究蒼天的發展潛力，還專門玩了個號。”
林憲好奇，“什麽號？”
韓梁道，“這就不知道了。”
林憲憂心忡忡，“萬一我上次砍的那個是老大，怎麽辦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你趕緊改少林，普度眾生不殺生。”
韓梁道，“你放心，就算那是老大，他也不知道你是誰。”
就如韓梁所言，公司與洋山芋網簽訂協議。關於蒼天2的各種軟硬廣告仿佛一夜之間滲透城市的各個角落。經過一個半月的造勢，在眾人的期盼或是擔憂中，蒼天訣II的第一批宣傳
視頻於周末午夜十二點出現官網。
一點開視頻，便是一聲清嘯，雄鷹展翅，猶如一道黑色閃電掠過峭壁長河，蒼天訣三個濃墨揮灑大字鏗鏘砸落。
滿地烽煙，火光明滅，赤焰噴吐，熔漿遍山，旗幟獵獵作響。兩軍對峙，有人策馬向前，鎧甲銀光粼粼，揮鞭長嘯，萬千鐵蹄一同奔騰，大地為之震顫。
奇絕峰頂，雲海繚繞，青年俠客立於懸崖，背後萬丈峭壁，面前群豪威逼。青年微微一笑，飛身而起，一劍蕩開重重幻光，裂長空，驚四座。
樂曲慷慨激昂，和聲雄壯，喚起每個人心底的武俠夢。誰沒有策馬山河的江湖情節，誰不想逐鹿天下的豪情萬丈，仗劍在手，快意恩仇，霜芒驚寒十九州，為君傾盡顱中血，杯中酒
！
蒼天訣II，山河為枕，不夢不醒。豪情為酒，一醉方休！
林憲松開觀看過程中不由自主握緊的拳頭，只能憋出一句，我靠！
韓梁道，“袁飛揚，快來看！”
蒼天貳明確以金庸為主，在此基礎之上引進其他知名武俠作品。首批主推天山。第二個視頻詮釋白發魔女，皚皚雪山，神仙眷侶，一人舞劍，一人吹笛，眉目之間，流動真情。
師門威逼卓一航放棄練霓裳，暴雨之中，卓一航重重跪地。而後，卓一航誤會練霓裳殺害同門，一劍刺中練霓裳胸口。
練霓裳握住劍刃，寸寸拔出，鮮血滴落。雪山雙影終成泡影。
這個視頻走悲情路線，關鍵在於韓梁和林憲越看某些畫面越眼熟，看一眼，回頭望一眼袁飛揚。
袁飛揚道，“看我幹嘛。”
林憲道，“師哥，你變成卓一航了，妥妥的。”
袁飛揚也覺得有些鏡頭眼熟，尤其是雨夜跪地那一幕。但是後來一想，可能大體場景劇情都差不多，也就沒多想。
數天之後，蒼天2的制作小組發來消息，確實了韓梁等人心中的猜測。
當初那個“蒼天已死”的帖子引起過官方註意，特地調出當時的視頻。這一段畫面給蒼天2的制作小組留下印象，包括後來楊康穆念慈共游雪山也成為了視頻的靈感素材。
袁飛揚不免有疑問，“你們閑得沒事，每天監視玩家？”
制作小組的人尷尬道，“當然是有內部人士提供我們消息。”
袁飛揚再問，對方就不肯說。
林憲鼓動袁飛揚去索要代言費靈感費形象使用費等等，袁飛揚還沒開口，對方先說，在游戲合理範圍內，給予一定報酬。
大家夥都在群裏出主意，七嘴八舌的一會兒要倚天劍一會兒要武穆遺書。
林憲道，“當然要九陰白骨爪。”
十斤道，“我拿回來了。”
林憲道，“拿回來沒用，師哥不能練。我覺得應該讓他們恢覆這項技能。”
韓梁道，“小新說的沒錯。老袁，你怎麽看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我想練其他的。”
林憲私袁飛揚，“師哥，你真不要？”
袁飛揚詫異，“真的。”
林憲道，“你得為嫂子考慮。畢竟那事跟嫂子有間接關系。拿回九陰，嫂子或許會高興。”
袁飛揚一想也對，他問穆念慈，“媳婦兒，你覺得我該不該要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你覺得呢。”
袁飛揚想了想，“我一開始特難受，後來再一想，沒就沒了吧。或許還是好事，我一直被九陰局限，沒練別的功夫，錯過了多少好玩的東西。就像淩波，倘若不是沒了九陰，我根本
練不到現在的級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很對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不過新技能得從頭練起。”
袁飛揚想到這兒，還是心情沈重，九陰在手，欺負別人，而今就一新手。
“……媳婦兒，我不是天下第一。”
“我的康兒，比天下第一更厲害。”
林憲道，“墨鏡要不要，一個五毛兩個一塊二。”
十斤道，“來二十個。”
袁飛揚隨便他們鬧，他放下鍵盤，跑到陽臺，這一片是八十年代時期建造的小區，很多人家都在陽臺擺花盆，有些盆是最普通的紅泥色，種一把小蔥。有些則是文雅一點的白底青字
，或有文竹，或有君子蘭。
夜色裏，不知道是哪一家的茉莉花綻放。
暖風吹來甜甜花香，袁飛揚擡頭看著天空，天空是一種勻稱細密的深深玫瑰紫，好像被一筆一筆塗抹上去，沒有一筆重疊，也沒有一筆疏漏。
雪山上，曾經提起西夏招親的問題。
現在想來，答案錯了。
這一天比前一天更快活，而明天，比今天還要快活。
身為廣告形象代理，公司上下全體放棄休息，沒日沒夜加班加點。高層主管包括老大在內，個個神出鬼沒。
人力資源部為了抓老大簽字。直闖辦公室，發現沒人，轉身怒吼，“老大人呢！”
有人回吼，“南京！”
人力資源部道，“上午不是還在嗎！”
“那是十點！十一點就出門了！”
他回來的時候是淩晨兩點，整整在外頭奔了將近二十個小時。公司一片暗沈沈。
他經過走廊，發現辦公室的天花板一角流動著藍色的光。
有臺電腦沒關，屏保畫面一片深海。
袁飛揚趴在桌上，累得睡著了，打小小的呼嚕。
四周圍極其安靜。
他俯下身，將嘴唇輕輕貼上年輕人的面頰。
睡夢裏，袁飛揚的嘴角微微翹起。
好夢方長。
蒼天貳正式開服的日子臨近，公司牽頭舉辦一場cosplay大賽，服裝嚴格按照蒼貳的人物造型制作。
袁飛揚和林憲提前看到服裝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，女號服裝較蒼天壹更暴露。
袁飛揚一千個反對一萬個反對，回到群裏抱怨，“這是物化咱們的女同胞。女玩家怎麽了，女玩家就必須暴露嗎，對吧十斤！”
十斤還沒回答。林憲道，“師哥甭問他，他是人妖。”
袁飛揚問，“對吧，媳婦兒。”
穆念慈：“發行商有市場考慮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媳婦兒你就是深明大義。我覺得服裝改進是好事，也是游戲造型需要。”
林憲道，“要在革命時期，師哥，就是一叛徒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媳婦兒，等蒼2出來，你別換服裝。”
林憲道，“師哥，只是造型需要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想穿你自己穿。”
畫面上，道袍少女叉腰，十斤道，“還有我呢，我穿給你們看！”
林憲郁悶，“求你別說，一想到是個糙爺們兒穿那套衣服……我想哭。”
袁飛揚也順便跟穆念慈說了這次cos包括楊康和穆念慈這兩個角色。
當然，按照袁飛揚的話就是，那個楊康肯定沒有自己英俊瀟灑，至於穆念慈，更是比不上媳婦兒於萬一。
正式大賽那天，隊伍來了六七支，其中有兩支是公司專門請的專業人士，名次也內定。
袁飛揚掛著工作人員的牌子在後臺幫忙。
簾子一掀，袁飛揚喊，小心地上的電線！……老大？
老大道，“還順利嗎？”
袁飛揚道，“還行。”
有個工作人員扛著人形立牌過來，袁飛揚擡手擋了擋，“老大，這兒挺亂的，你去前面吧。”
老大道，“我再看看。”
袁飛揚只得將老大拉到身後，後臺的空間不小，可是容納五六十個coser，再加上化妝服裝道具，簡直一團亂麻。
比如那個人形立牌果然碰著人，有個女coser哎喲一聲。
那姑娘一身水紅色衣裙，袁飛揚認得那是穆念慈的衣服。由於這層關系，他格外上心，跑過去，“沒事吧。”
那姑娘擡手揉額頭，道，“沒事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我看看？”
那姑娘放下手。
袁飛揚一楞。
那姑娘沖他微微一笑，笑道，“謝謝。”
同隊喊，“詩詩，過來補妝。”
那姑娘應了一聲，轉身離開。
袁飛揚的視線追過去。
cos比賽正式開始，袁飛揚站在不起眼的角落。
那姑娘的一隊留在舞臺側方準備。偶爾有人說句話，那姑娘微微一笑，眉間一絲安寧。
那隊上臺，例行的走臺唱歌，再一段演出，內容是楊康中毒，心智混亂，穆念慈以身相擋，喚醒楊康。
表演完畢，評審問，這是原創劇情？
‘穆念慈’接過話筒，回答，“是游戲中真實發生的。那段故事給我留下格外深刻的印象，我選擇cos穆念慈，也是這個原因。”
她說話的時候神情柔和，眼神堅定卻不咄咄逼人，聲音不甜卻很柔和。
袁飛揚看得有些出神。
登陸蒼天訣，袁飛揚私穆念慈，穆念慈沒回答。袁飛揚拉開群聊記錄查看，發現幾分鐘之前穆念慈還在跟林憲交談。
袁飛揚繼續敲，“媳婦兒，在嗎？”
過了片刻，穆念慈道，“在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洋山芋網今天直播cos會，看了嗎？”
穆念慈道，“看了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可惜第一名是內定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你覺得哪對更好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你看見那個紅衣服的穆念慈沒有？”
過了一分鐘，穆念慈道，“看見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我看見的時候嚇了一跳，你覺不覺得，她長得有點像你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我？”
袁飛揚道，“我是說，游戲那張臉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是嗎。”
袁飛揚再遲鈍也知道穆念慈生氣，連忙道，“媳婦兒，我沒別的意思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我沒生氣。”
袁飛揚埋怨自己，早知道就不說。
穆念慈道，“你多大。”
袁飛揚含蓄道，“二十八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說實話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虛歲二十九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實話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媳婦兒你簡直是神人……再四個月，三十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我比你年長十二歲。”
袁飛揚楞住。
穆念慈道，“我跟你心目中的穆念慈，差得很多。”
他等了一會，不見袁飛揚回答。慢慢打下一句話，輸入的時候很慢，或許是希望袁飛揚會說句話。可是袁飛揚始終沒吭氣。
穆念慈：“對不起，浪費你這些時間。”
袁飛揚連軸轉，每天上班累死累活，回到家繼續練級，睡眠時間只有三四個小時。
韓梁看不下去，“袁飛揚，游戲什麽時候都可以玩，別把身子搞壞了。”
群裏，袁飛揚不吭聲，穆念慈不出現，林憲和韓梁又忙工作。只剩十斤天天無聊刷屏。
天山地圖全面開放，劇情任務浮出水面。其中卓一航守護優曇花的千尺冰崖成為著名景點，每天都有大批玩家組團參觀合影。真上去打的沒幾個，優曇花雖然是回血回氣的良藥，一
來類似效果的藥丸並不難得，二來卓一航的傷害輸出太大。
玩家普遍認為優曇花的隱藏任務還沒出現，犯不著現在跟卓一航拼命。
這個普遍不包括袁飛揚。
化功大法邪乎勁兒越練越強。效果轉為一蓬墨綠火焰，高約數尺，火蛇包裹朱袍金冠的年輕人，那視覺別提多詭異，再加上袁飛揚廢寢忘食的練法，別的玩家都嘀咕這化功大法殘譜
是不是對玩家本身有毒害副作用，一時謠言四起，搞得那幾個也在珍瓏棋局中拿到化功大法的玩家更不敢練。
來天山參觀旅游的玩家照慣例和優曇花卓一航合影留念。一瞬，朱影掠過天山蒼穹。
袁飛揚解除淩雲，輕輕落在卓一航面前。
冰崖下，好奇聚攏的玩家漸多。
有人問，“誰上去了？”
“好像是NPC。”
“是那個走火入魔的楊康。”
楊康擡手，掌心微振，燃出一團慘碧火光。
袁飛揚調整視角，鎖定傷害目標卓一航，心裏默念，對不起了卓大俠。你為你的練霓裳，我為我的穆念慈。
這一戰後來被截圖，從各種角度分析楊康的走位之怪，傷害輸出操作之精準。
楊康單槍匹馬，力敗卓一航。而後飛身崖下，輕取優曇花。雖然身姿優美，半空毫無著力處，不少玩家準備開啟甘霖普照。也有人道沒用，這麽高摔下來必死無疑。
懸崖倒掛數根冰棱，棱柱晶瑩剔透，極其脆弱，有玩家試過，一碰即碎。
楊康足尖借力，冰棱微微一晃，完好無損。小王爺翩然遠揚，猶如一片紅雲，掠過天山山脈。
穆念慈的賬號提示收到一封飛鴿傳書。
他點開信件。
眼前，一朵優曇奇花緩緩旋轉，花瓣裏層雪白外色淡青。
‘四十二也好，二十四也好，
你比我小，我陪你長大。你比我大，我陪你變老。’
他凝視那朵花許久，將鼠標挪到回信。
辦公室門被人敲響，“老大，新的X架廣告圖紙送來了，你要不要看一下。”
袁飛揚走出電梯，只見公司門口堆著半人多高的X架廣告紙，他看了一眼，便快步走進公司。
韓梁如見救星，“袁飛揚，真對不起，休息還把你叫來。”
袁飛揚笑道，“沒事，我那邊剛好忙完。”
韓梁將要臨時改動的圖紙發給袁飛揚。忙了片刻，有人帶外賣回來，“同志們，開飯。”
有人將一份盒飯遞給袁飛揚，袁飛揚揮手，“我在家吃過了。”
那同事道，“是給老大的。”
袁飛揚詫異道，“那你給我幹嘛。”
“你給老大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你直接拿過去不就完了。”
同事道，“老大瘋狂加班方圓百裏都是冰河時期。”
袁飛揚道，“我看著像北極熊抗凍？”
同事道，“得了，全公司的人都知道，你跟老大私交好。”
袁飛揚哭笑不得，“是不是林憲說的。”
同事道，“別管誰說的，趕緊送過去，”
袁飛揚只得捧著飯盒，敲了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，沒人在。袁飛揚吸取教訓，放下飯盒轉身就走。
走了兩步，停下腳，轉回身。
老大的電腦屏幕顯示蒼天訣，這不奇怪。畫面上，優曇花盛開。
整個游戲，唯一一朵的優曇花。
袁飛揚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辦公室，怎麽坐下。他打開蒼天訣的登陸畫面，登陸楊康賬號。
跳出一條信息，“你在哪兒。”
袁飛揚的手指按住鍵盤，卻沒有按下去的勇氣。
穆念慈道，“袁飛揚。”
袁飛揚慢慢打出一個字，“在。”
穆念慈道，“我是老大。”
袁飛揚想說，媳婦兒，你真幽默。
穆念慈道，“袁飛揚。我是吳潛。”
自己一次也沒有，在穆念慈的面前提起過老大的名字。
穆念慈道，“我在辦公室。”
袁飛揚擡起頭，看著那扇亮著燈的辦公室，鐵黑色的門，閃著金屬光澤的門把手。正面的玻璃墻垂著雪白百葉窗。
那扇門的後面，是他的穆念慈。
吳潛坐在辦公室，註視那道門。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門開，還是不開。
等了很久，聽不見任何動靜，吳潛起身，拉開門。
位置空空蕩蕩，袁飛揚早已離開。
袁飛揚躺在床上，睡不著。頭一陣陣的疼，疼得什麽都不能想。
他起床，開機登陸蒼天訣。
穆念慈顯示在線狀態，袁飛揚發短消息重置密碼。先後登陸穆念慈和楊康兩個賬號，開啟穆念慈的跟隨。
兩個人同騎汗血寶馬，奔馳雪原。速度開到最大，幾乎能夠聽見獵獵風聲刮過耳旁。最終停下，滿目雪白，直到天地盡頭。
遠處山壑起伏，濃的是影子，亮的是皚皚白雪。
楊康下馬，取出一支普通長簫。
樂聲響起，輕緩徜徉，令人聽著便會想起很多美好的回憶。
那一天，桃花如雨，相思綿長。海天交接處，漸漸出現一艘船的影子。
楊康停下曲子，擡頭看著穆念慈。
穆念慈不會說話，不會有任何反應。
袁飛揚退出游戲，刪除蒼天訣的客戶端。
至少，最後的畫面是楊康和穆念慈在一起。
從此之後，天長地久，再不分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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